勉为国器

中秋杂感

十月四号，中秋。
上山，哭坟洗碑。
我得知我那沉默寡言的大母舅洋辣子死掉了的消息是在中秋前一天，也就是昨天。其实昨天我并没有震惊，也许我以为那是别人的故事，对于我们这个大家族，已经不知道什么和自己有关，或者知道所有和我们有关。
大母舅死在合肥，一家厂子，我不清楚的厂子，听我那处理这次意外事件的父亲说我那沉默寡言的大母舅应该死于中毒。我那乡村第一能手最佳奥斯卡奖获得者父亲他一定会要我强调是他让厂子赔了五十六万，别人都没有要到一分钱，如果他知道我会有一天把他写进我的小说的时候。
清晨，和以往所有中秋不同。我们头戴白帽子。贵州十一人，也入乡随俗，和我们一起进山了，他们去看看他们的女婿妹夫葬在了哪里。在露水湿透裤脚泥巴溅满脚的时候，我们抬头望见了我那大母舅的坟包，真的是可以说炸裂，水泥箍的圈裂了，原因是里面有生石灰，下雨胀死了，我听到长辈说好，裂开了好。我们开始哭坟了，我在底下烧纸，火烧的特别的暖，尤其在今天寒冷的时代。可是，当我听到我那发胖的阿姨喊出第一句哭坟的话的时候，我又冷了，幸好，我那聪明伶俐年轻的大舅娘很快开始了她的哭坟，躺在那坟里是这个贵州女人的丈夫，她叫他小王，我想他们两是爱的。在她哭坟的时候，那几个贵州女人在旁抚慰着她，她们是她的母亲妯娌辈的人。当哭了差不多的时候，映在我脸上的火光愈发烫起来了，坟包两侧的鞭炮也已摆好。点炮，我们跪成一排，磕头。最后留了几个男人，用酒在那里洗碑，我们个怀心思回去了。
应该说这是我目前见到我们家族人最多的是时候，从未有过，即使在历年春节。我首先看到的是小舅，这倒是让我惊讶了，这个在我心里长得像海子内心充满无数矛盾的男人活在北京很多年很多年了，他几乎没有回过家了。最让我惊讶的是大舅娘家人，十一个，这应该是大舅娘嫁过来这么多年里出动最多的时候，确实他们以前貌似除了结婚一次和间夹一次从未来过，也许贵州山高路远吧。当然这次也终见了小钱舅舅，我之前从未见过他，他是真帅啊，真好看的男人，而且亲切，我在想如果他十几年前也没有像家族里其他人一样出去的话，我会不会和他还有着别的故事。我还是老样子，对于好看的男人从没有抵抗力，尤其是还那么亲切的男人。
把时间拨到午饭后吧，我和小舅剥毛豆，贵州女人加入了我们。大舅娘和她母亲一起聊天，处理买来的鸡。不久，贵州男人问我黄墩的某个村子，我从没有听过，一个很详细的地址，就像我们填家庭调查表那种，他拿着手机，我在他的短信中这样看到，那个给她发短信的也是贵州女人，应该是他们同村的，远嫁万里至此，她邀请十一人过去她家做客。我和小舅没有说太多，他们去了。除了大舅娘母亲。
今天有一个过程是剪扣子，把大舅穿过的衣物上所有扣子剪掉，然后明天火场几把火烧掉。大舅娘从柜子里翻出霉味重重的衣物，我们开始剪。被剪的衣物大抵很旧，因为那是别人送的，可怜的穷人家啊！当剪到一件棉衣的时候，大舅娘问我们可不可以留一件，她说到这件是他去年买的新衣，还没洗过呢，她放在心口。我说没必要那摩在乎习俗，留吧。当剪到另一件厚衣服时，我那发胖的小姨开口了，我带一件回家下水泥，当然这遭到了我父亲无情的嘲笑，她转口说当做纪念，我呸，我说道你下水泥哪里是纪念。大舅娘面朝柜里，拿衣服，终于她趴在了里面，我想她翻着一件件衣物，他的小王也曾对她温情脉脉。我喜欢我的大舅娘，她是个好女人，她生了女儿后又生了儿子，我非常不喜欢她的孩子，没有素质，我想他们的糟糕样子是因为贫穷还有那个爷爷，即我的外公，一个吝啬鬼，贫穷是因为人自身，他们家现存的罪恶之源就是那个被我乡村第一能人父亲直呼王先甫的外公。

多年后，当我重新创作的时候但愿我可以写出这世界最丑陋的模样，尤其是我的内心，赤裸裸，用笔当刀捅进内心最深处，每一丝血管肌理都不放过，我要问一问自己血液和肉体的腐臭是哪种样子

匆匆写就，未能完成